星期五, 12月 22, 2006

寫在這個冬至

  不知道是否每一個異鄉人都會「每逢佳節倍思親」?異鄉人,又是否難逃「每逢佳節倍感孤單」?

  昨晚與相識12年的老友吃飯,他細心的問:「你感到孤單嗎?」回家的時候才發覺,自己對於承認孤單,仍未熟練到直接以對。

  家鄉的冬至並非真的「冬至」,因為她位於赤道線上。但在香港,冬至真的是「冬至」,今天更是入冬以來比較冷的一天。

  唯一記得與媽媽一起渡過的冬至,是在小時候,吃著媽媽搓的湯圓。大人們說,不可以去數那個大圓盤上的湯圓,否則將來臉上會長很多豆豆。後來我真的長了很多豆豆,不知道是否真的與數湯圓有關。

  我們那兒吃的湯圓是沒有餡的,沾著花生碎來吃。去年的冬至,大舅母送來一大碗的湯圓,上面已經沾滿了花生碎。看著湯圓的時候想起了媽媽,也訝於大舅母的用心,但強忍著淚水。那是媽媽去世後的第一個冬至,我的心已經哭碎了,所以那一天我不哭。

  早上走在街上的時候,想起自己將孤單的渡過這個冬至。但隨即也想到在這個城市,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將孤單的渡過這個冬至;因為孤單,並非意味著只有自己一個人,既使在繁忙的人群中,孤單依舊存在。一想到有那麼多孤單的人,自己的孤單便馬上分擔了出去。

  不敢或不想說出自己的孤單,可能是害怕身邊的人試圖以自己代替孤單;相信他們還不知道,孤單是人類最恆久的朋友,無法驅趕,卻能共處。若不試著與孤單共處,恐怕永遠找不到自己。

  想不到今天可以吃到類似湯圓的糯米滋,一咬下去,裡面全是花生碎。今天他竟然喊我的乳名,很驚訝,很親切;我們也相識了12年。媽媽搓的湯圓、媽媽喊的乳名、淚水、孤單、對媽媽的思念,都揉合在這個靜靜的冬至裡面了。

>>2005年12月22日Thu 20:06:0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