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從香港回到油城,帶回一雙新球鞋。
接下來的五年多,這雙鞋子陪我上沙巴神山,回香港一趟,去過柬埔寨,前往英國與法國,以及後來的中亞洲。無論去哪裡,我都信任這雙鞋子可以帶給我安全感,讓我放心走天涯。
2002年秋天,我穿著這雙鞋子回港進修。然而,當年的新鞋子已變成舊鞋子,甚至開始壞了,只好再買一雙球鞋。但我捨不得丟棄那雙舊鞋,仍然留著。
每天穿新鞋的時候,都會望一望舊鞋。然後不期然地想起過去五年多的點點滴滴,心中不禁百般滋味。
在港進修期間,好多師長、同學都關心我的經濟狀況,也自然問起是否有團體資助我。我每次都含笑搖頭,但是新鞋子告訴我,現在我是孤身走一條新路,只能向前,不能回首過去。
2003年暑假,在埃及學習了兩個月。回程的前一個晚上,我用僅餘的錢買了一雙普通鞋子,相當柔軟好穿。
這雙鞋跟著我回到小福州老家。因家中諸多變故,我多留了幾個月。在近乎四面楚歌的處境中,最令人動容的,是許多朋友對我們付出真實的關懷與愛心,支持我們走過死蔭的幽谷。
那段日子,為了方便出入,我捨在港買的球鞋,取在埃及買的普通鞋;每天進出家門不知多少回,處理家中大小事務,以及接待朋友。
家裡終於穩定下來。我把球鞋留給妹妹,穿著普通鞋回港。每天穿鞋的時候,不免想起它所承載過的一切愛,心中就充滿感謝。
前天早上,在我穿鞋的時候,猛然發覺這雙鞋子也開始壞了,想起又要破費,心裡也多了幾絲重量。
昨天早上上課之前,我在客廳等同學。忽然間,彷彿有天使點亮了我的眼睛,看見桌上擺了一雙新鞋子,再看見白板上寫著:「這是某教授送給任何合穿的同學的。」
我馬上試穿那雙鞋子,就像是特別為我而做似的,合穿又舒服。更妙的是,這雙新鞋與原本腳上的舊鞋都是灰色的。這是一份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,我開心地又叫又跳,滿心歡喜感恩,上帝對我真好。
頓時,我開始領略何謂「天無絕人之路」,也看到天地無限寬廣的新意境──穿越舊鞋、新鞋、舊愛、新情、過去、未來的新天地。我心存感恩,穿上新鞋,準備謹慎地為自己的人生走出一段漂亮的路程。